拉達客 Ladakh

登機前，我爭取到靠窗的位置。因為這一路會有風景。一小時後，飛機進入了群山的領域，光禿的山，任由風雪雕刻出深邃的溝壑和紋路。溪流環抱著山谷，所經之處，長出了農家和青稞。山上有寺廟，七彩的經幡吻上了風，奮力飛揚。

列城到了，拉達克的首府，海拔3,500米，空氣稀薄，高山症像是突然造訪的陌生訪客，因此你得慢下來。小城其實十分迷人，老城區裡巷弄交錯，讓你在迷路中遇見風景。山頭上坐鎮著老皇宮，造型酷似迷你版的布達拉宮，9層樓高沿著峭壁而建，更孤獨的城堡位於制高點，守候著早已經失去了皇族的宮殿，俯視著底下的老城和眾生。這是傳統的藏式建築設計，有震懾人心的作用。

列城裡可以找到不少志同道合的旅行者，一起結伴包車遊覽周邊的地區。而真正收藏風景的地方，往往也是路途艱辛之地，一些地區由於地處中印邊界，還需要辦理邊防證才能前往，比如怒不拉山谷和備受爭議的班公湖。

顛簸顛簸，還是顛簸，人在這樣的風景裡能無時無刻提醒自己的渺小和生命的不可預期。昨晚下了一場雨，路上就有塌方，這時候惟有等待施工隊伍掃除路障，在這樣的地區旅行，你需要時間，需要耐心，這些我們久居城市後漸漸喪失的美德。車子經過隘口，就算正值盛夏，山體兩岸依舊有積雪，海拔5,602米，據說是全世界第二高的可通車隘口，人們爭先恐後下車了，在指示牌前拍照，有一種勝利的表情，但群山無語，似乎在嘲諷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。

離開了頂峰，車子駛入開闊的大峽谷，流淌著緩慢的大河，車子繼續往風景中開去，終於抵達Hunder，這是我們今晚留宿的地方。拉達克曾經是絲綢之路必經的地區之一，多少人帶著敬畏的心情，由山的這邊徒步到山的另一頭，就為了討些微薄的生活。山邊有一尊32米高的彌勒菩薩，慈悲的看著天地，如果不是有信仰，誰能耐得住如此荒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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